其实朝廷有些被废禁的酷刑,其中之一,就是剥皮。
并不是很麻烦,把人头皮上割破,灌入水银,水银极沉,所到之处,一切自然而然。
而且这种法子不会让人立即死去,而会生生地承受最大痛苦。
隋子云脚下挪动,不动声色地拦住了杨仪的视线:“先生最好别去看。”
他没有解释那是什么,只体贴地提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丑的很。”
杨仪颔首,只又壮胆把面前那条大蛇细看了一番。
正打量中,外头脚步声响,火光摇曳,有士兵的声音从密道传来:“队正,那个魏家的小子一直在吵嚷,以死相逼呢。”
隋子云不耐烦地回道:“他若真想死,就由他。”
杨仪则指着那赤蛇的腹部:“隋队正,能不能把这处剖开,小心,只取蛇胆。”
隋子云把随身的匕首掏出,费了点功夫才刺破那蛇腹,取出了一枚拳头大小的胆来,灯光之下,闪烁着幽幽地碧色。
隋子云带着希冀询问杨仪:“这个,对于十七的病症可有效用?”
杨仪正惊讶于这蛇胆之大,闻言道:“可以一试。”
蛇胆本就可以入药,清热解毒,明目清心,通常来说,越是剧毒蛇类的蛇胆越发有效,如今十七郎因为这蛇毒而失明,正可以用这蛇胆来入药疗治。
隋子云知道她性子谨慎,不是个爱张扬吹嘘之人,便不再追问,只小心拿出帕子,把蛇胆裹住。
出地穴之时,杨仪回头看了眼内室,那幽幽地响声弱了很多,但并未消失。
离开魏家老太爷后宅,往前去的时候,杨仪不禁问道:“此处的兵士众多,是为了案子而来,还是那位……旅帅?”
隋子云听她称呼十七“旅帅”,索性一笑:“两者都有,不过对于戚峰他们这些人来说,主要是为了十七。”
“那位官爷不是什么小小火长吧?”
隋子云点头:“十七原先是郦阳县的旅帅,我跟戚峰都是他的手下。”
“那又为何屈尊降贵以‘火长’的身份示人?”
“先生误会了,这其中有个缘故,”他稍微踌躇了一下,才道:“十七得罪了巡检司的一位大人,他不肯认错而宁肯请罚,那位大人一怒之下把他贬来此处。”
杨仪哑然。
两人且走且说,突然一墙之隔,有个声音沙哑地叫嚷:“白日青天,朗朗乾坤,难道就真没有王法了?巡检司的人就能无故侵入民宅,囚禁良民?你们到底意欲何为,这种行径,又跟那些强贼有什么两样!”
杨仪听到这人的语气之中竟是充满了悲愤之情,是那种遭受不白之冤的愤懑。
杨仪诧异:“这是何人?”
隋子云面色微冷地瞥着旁边高墙:“魏家子孙而已。”
他本懒得说,但看在杨仪面上,还是特意解释:“就是魏家那老畜……的孙子,叫什么魏淹的,听说一出生就体弱多病,三岁上便残疾了。”最后一句他有点明目张胆的幸灾乐祸。
这话若是放在别人身上,杨仪怕会不舒服,可一想到那无辜孩童的遭遇,她便理解了隋子云的这种外露的嘲讽。
正说着,已经走到了那处的院外,里间的人好像听到脚步声,扑倒门扇上拼命拍打:“叫你们官长跟我说话!莫非巡检司都是些无能鼠辈,不敢跟魏某照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