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真一个视频通话拨给宋亦仁,宋亦仁立马招呼张继儒和宋灵兰:“快来快来,天真的电话!”视频通话接通,宋亦仁身后张继儒和宋灵兰都挤在画框里,任新正坐在后景的沙发上看书,眼神时不时瞟一下。张继儒:“天真啊!你那边情况如何?什么时候回来?”宋灵兰:“你招呼不打就跑那么远,马上过年了,那边要是没事了就赶紧回来。”任天真:“妈,你让我跟阿公说话,我有事问他。”宋亦仁赶紧占据c位:“你说你说。”任天真:“我暂时还回不去了。我没见过那么复杂的情况,需要阿公给我理一理。”宋亦仁:“你说。”任天真:“‘非典’是什么样的你记得吗?”任新正耳朵立刻竖起来,宋亦仁:“那时候担纲的是你爸妈。”宋灵兰:“怎么讲?”任天真:“我的病人,高烧不退,我用了麻杏石甘汤加减小柴胡,几种搭配,但只有缓解,病程很长,即使是刚刚发病,也是汹汹来急,已经有两个病人我直接建议他们去大医院了。所以问问妈妈‘非典’是什么样?而且我看武汉传言沸沸扬扬,我有点担心……”宋亦仁:“这个你一个人处理不了,赶快回来!”任天真:“爷爷!这边需要我。我不回去!”宋亦仁:“你个小兔崽子,这是没吃过亏!上次‘非典’你妈妈的好友就走了!我家就你一个独苗!”
任新正忽然站起来:“天真,你等我一天,我今天准备一下,明天中午会到。你地址发我一下。”任天真举手ok。宋灵兰加一句:“你把口罩戴起来!扶阳散每天三次。我让你爸多带些扶阳散,没得的人每天都要服用以扶正。”任天真又ok。宋亦仁愕然地看着家人,对宋灵兰说:“你是他妈吗?万一要真是‘非典’?”宋灵兰:“‘非典’那么凶,你是我亲爹,不也把我送上战场?你这老了倒糊涂了。他学医,不就是这时候用吗?”宋亦仁歪头一琢磨:“真是奇怪,女儿我都舍得,怎么孙子就舍不得呢!”张继儒幽幽来一句:“我也舍不得。阿弥陀佛,希望一切平安。”
夜里,任新正在医馆门口把药材往车上搬,祝霞和宋灵兰帮忙。任新正对宋灵兰:“这段时间医馆要麻烦你盯紧一些。我不确定此病会不会很快到江州。口罩盘点一下,另外发热门诊要单拎出来记录。防温药材我下了大单,若有大疫,你记得医馆每天熬药免费发放,确保病患员工及家人都喝得上。”宋灵兰一句话都不接,只顾搬货。祝霞:“老师一定要连夜赶路吗?明天叫上一个学生跟您一起,互相替手吧?”任新正:“不用。”
任新正缓缓把车开出去,祝霞跟任新正车招手,宋灵兰一言不发面无表情。车呼啸而走,留下孤零零的宋灵兰在冷风里,一直不肯走。
任新正带着药赶到中医馆门口,刚下车就看到老板娘在门口焦躁转圈,老板娘迎:“是任教授吧?”任新正:“情况如何?天真呢?”老板娘:“牛伯伯怕是不行了,天真跟车送他去县城,主要怕他路上就挂了。”任新正:“为什么要拖到这个程度?”老板娘:“不怪天真。他自己一直不肯去,怕花钱。”任新正从口袋掏出一张卡直接塞给老板娘:“密码是六个零,里面钱足够,你找人给他送去。”任新正已经穿上白大褂,坐在医馆的诊位上,开始看诊。老板娘看着任新正的岿然不动的姿势,忍不住拍胸口赞叹:“这个任教授,穿着白大褂,怎么就那么帅呢!好安心哦!”
任新正、任天真走后,宋亦仁和张继儒亲自去歧伯医馆坐诊。任新正给宋亦仁打电话:“师父,这个病看起来是太阳阳明合病,波及了中土。我开了一服药,请您过目。”宋亦仁:“注意麻黄不要用多,用多会影响睡眠。首先要睡得好,睡好了自然就可以自愈。”任新正:“好的。灵兰那边还好?医馆还好?”宋亦仁:“都好都好,你顾好自己。”任新正:“我看您在医馆?这么大年纪还要劳动您……”宋亦仁:“屁话啰唆!你照顾好自己!”任新正像孩子一样笑了,任天真冲进来,面色焦急:“出事了!”任新正立刻挂断电话:“什么事?”任天真:“牛伯伯的儿子去世了。”任新正:“怎么回事?!”任天真:“他自己去了省城,但省城医院已经人满为患,他去的时候还不怎么太严重,等着等着忽然就倒了,没再醒来。”任新正:“省城情况怎么样?”任天真:“我问了我的同学,一塌糊涂。他们缺人手缺防护,好多医生都被传上了!病人多到收治不过来!”任新正面色凝重,从随身笔记本里抽出一张纸递给任天真:“这是阿公开的针对疫病的药方,好在这里地方小,目前看来还没有大肆传染。你就守在这里。”任新正说着就要往外走,任天真:“爸!你去哪?”任新正:“去省城。”
省城人民医院发热门诊一片混乱,戴口罩的、围巾挡脸的、用手捂着嘴的病人比比皆是,拥堵在护士站、挂号处等等地方,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人立刻都围了上去。任新正拨通电话:“罗主任,我是任新正。”罗永昕:“任教授,哎呀!我们这出事了!……”任新正:“我知道,我人在去武汉的路上,你们那里情况怎么样?”罗永昕:“你不要来!不要来!这里还是蛮危险的!我们医院已经有好几个外科同事都感染了。内科……内科也有,情况比外科好些。”
任新正一路飞驰,前往武汉。孙头头站在窗边给任新正打电话,但久久无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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