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星舒从未想过,他一直要找的人,其实就在他的身边。一瞬间,那些想不明白的疑点,都找到了对应的解释。
“所以谭宏其实是你安排的人。”
“准确说我只是把七杀献祭的方式教给了他,具体怎么做是他的事。”
虽是这样说,但从商业作风就知道,殷高良此人无利不起早,又心机深沉,和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事实证明,谭宏确实从头到尾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还当了殷高良的替罪羊,简直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谭柏文的死也和你有关?”
“你是说谭宏的儿子?”殷高良笑了笑,“怪只怪谭宏太狂妄,竟然敢接二连三对你出手,他杀我儿子,我就杀他的儿子,很公平不是吗?”
殷星舒神情震动,他早该想到的!
那天在巷子口遇到宋之平,殷星舒曾经问过他这个问题,宋之平的回答是:“别人怎么对待我的,我就怎么还给他,这是公平。”
谭宏让两个凶徒潜入洋房杀掉殷星舒,殷高良就让两个凶徒用同样的方式杀掉谭柏文,这是公平。
其实那时候宋之平已经在暗示他了,可惜当时的殷星舒没有听明白。
不仅如此,殷高良参与其中这一点,早在之前丁彪被灭口的时候就已经初露端倪。
殷星舒被卷入谭家的事情纯属意外,他被送进医院的当天宋之平就赶了过来,说是照顾他,其实是监视,监视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事。
那个时候谭家根本不知道丁彪已经暴露的事情,甚至不知道殷星舒活了下来,来得及出手的只有殷高良。
发现丁彪暴露后,宋之平给殷高良发过信息,殷高良的回复是让他处理掉尾巴,其实就是让他把丁彪灭口,免得殷星舒牵扯出更多谭家的事。
可惜事与愿违,后来殷星舒还是和谭家的事搅和在一起,现在更是把他牵扯了出来。
不过也无所谓了,自从白天知道七杀局出了问题,殷高良就已经预料到会有眼前这一幕。
“我的布局只差最后一步,本想让你好好订婚,留下一丝血脉供我所用,你偏偏不听话,现在却是来不及了,只能用你的血了。”
殷高良朝着殷星舒走过去,高大的身形在地面上形成庞大阴影,那双阴郁的眼眸如同黑暗中择人而噬的凶兽,令人望而生畏。
随着他的靠近,殷星舒不断朝后退去,心里疯狂思索着应对之策,不说他的右手-枪伤还没痊愈,使不上力,就算完好也根本不是殷高良的对手,想要逃出去很难。
孟溪也看到了这一幕,可惜他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困在了阁楼一角,这力量还在不断吸食他的魂气,他帮不了殷星舒。
就在殷星舒退无可退之时,楼下忽然响起女人痛苦的惨叫声,殷高良被惨叫声吸引,注意力有片刻分散。
没有错过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殷星舒抓起手边的花瓶朝着殷高良扔了过去,殷高良果然朝着旁边躲开,扬起的灰尘迷了他的眼睛,殷星舒趁机冲了出去,跑出了阁楼。
他跑的很快,经过木制楼梯的时候,险些踩空滚下去。有惊无险出了房间,殷星舒直接朝着楼下跑去,没有在三楼停留,而是去了惨叫传来的地方。
声音是韩英秋发出的,对方还没死,他速度快点或许能救下她。
这时候殷星舒没什么舍己救人的心思,更多的是想多一份力量逃出去的希望更大,要知道别墅里可不止殷高良一个威胁。
韩英秋的卧室是在二楼第一间,殷星舒用最短的时间赶到那里。房门没有关,他一眼就看到了韩英秋倒在地板上,身上的白色丝质睡裙已经被血染红,裸-露的手臂和腿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不要命的朝外涌,这一幕像极了柳眉微临死时的样子。
身上无一处不疼,韩英秋痛苦的趴在地上呻-吟着,想要挣扎起身,可她努力了几次都摔倒下去,地板上因为她的挣扎拖拽出一条血痕,触目惊心。
看到殷星舒出现在门口,韩英秋好像看到了生的希望,她艰难的伸出沾满鲜血的手,眼里满是乞求。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已经没救了,殷星舒心里明白这个道理,可他还是忍不住朝前迈动脚步,眼前的一幕和他记忆中完全重叠。
生命中最后那半年,柳眉微已经精神错乱,仆人们都在私底下议论纷纷,医生也说她的身体每况愈下,殷星舒知道母亲快死了,但他没想到母亲竟会死的那般惨烈。
当时他站在浴室门口,看到母亲躺在浴缸里,身上密密麻麻都是刀口,鲜血混着水从浴缸里溢出来,流淌到地板上,蔓延过他的脚背。
母亲的表情狰狞,歇斯底里的念叨着父亲的名字,幼小的他惶恐不安的看着这一幕,连哭也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