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瑜坐在副驾驶座上,把音乐声开到了最大。
她踢掉高跟鞋,抱着膝盖,蜷缩在座椅上,仰头,望向车顶。
车顶开启全景模式后,周围景色立即映入眼帘,雨势渐大,潇潇而降。
浓重的雨雾中,无数霓虹灯的轮廓逐渐重叠交错,连成一条潮湿而斑驳的色带。
秋瑜看着在车顶溅开的雨滴,感到难以形容的孤独。
毕业后,不少朋友都渐行渐远,裴析却一直跟她保持联系,隔三差五就会约她出去用餐。
秋瑜一直以为,是因为他们从小到大的友谊,现在想想,多半是因为不甘心吧。
——不甘心原本的未婚妻成为陈侧柏的妻子,这让他有一种被贫民抢走战利品的屈辱感。
所以,他一次又一次试探陈侧柏的底线,想要把她抢夺回去。
她只是一个符号,一个象征,一个必须抢夺到手的战利品。
从来不是裴析的朋友。
秋瑜鼻子发酸,想到脸上还有妆容,拼命忍住眼泪,泪水却还是滚落了下来。
裴析撕开了她眼前的迷雾,强迫她看清了可怕的现实——她或许根本没有朋友。
除了陈侧柏,任何人看她,看的都不是她本人,而是她的父母,她的家世,她身上隐形的筹码。
所谓交际,不过是对她背后价值的衡量。
一旦天平失衡,她就会被毫不犹豫地丢弃。
这时,车门被拉开。
雨线刮进来,陈侧柏一身潮湿的雨气,坐上了驾驶座。
秋瑜连忙用力眨掉眼里的泪水,低头去找抽纸式棉巾,递给陈侧柏。
陈侧柏抽了两张棉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把沾水的眼镜搁在一边。
秋瑜查了一下今日雨水的pH,发现不是酸雨后,松了一口气:“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我可以打伞去接你的,又没几步路。”
陈侧柏脱下半湿的大衣,随手扔到后座:“我不想你再见到他。”
秋瑜愣了一下,以为他是怕她见到裴析伤心:“……倒也没有那么难过,我只是有些惊讶,他居然从来没有把我当过朋友。”
陈侧柏瞥她一眼,淡淡地说:
“是么。可惜我没想那么多,不想你再见到他,纯粹是因为嫉妒心。”
“……啊。”秋瑜眨了下眼睛。
陈侧柏用棉巾擦干手指上的雨水,然后,伸手捏住秋瑜的下巴,俯过去,重重地亲了一下她的唇,语气和动作都有几分急躁:
“只要看到你和其他人站在一起,不管是谁,我都会感到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