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一场雨洗净夏的炽热,转眼便入了秋。
萧白安前往南疆已是三月前的事。
这日散朝之后。
小皇帝气呼呼地回到御书房,手里的折子被他一把甩到地上。
他拔高声音,喝:“好一个蒋石!三番两次的逼朕拿十万金给春文国,到底揣了什么心思?真以为朕不会治他的罪吗!”
德忠不敢乱议大臣,只小心翼翼的上前,拎起茶壶给李景明倒了杯茶:“皇上息怒。”
李景明接过茶水一饮而尽,火气却不见消减。一通邪火下来,桌上的宣纸折子被他折腾得乱七八糟。
德忠缩紧了脖子,生怕被李景明迁怒到。
恰在这时,门口的珠帘传来清脆的碰撞声。德忠下意识侧首,一眼看到正撩开珠帘的云长清。
他宛如看到救世主,霎时间松了口气。
云长清款款从外走来,看到地上的折子和混乱的书桌,便猜到李景明又发脾气了。
她朝德忠挥挥手,示意他先下去。
德忠忙不迭的领着宫女太监们退了下去,御书房内只余下云长清和李景明两人。
小皇帝瞄了一眼云长清,然后轻哼一声,撇过了头。
明显和云长清置着气。
云长清被他逗笑,但她并没有立刻安抚李景明,反而是不急不缓的将地上的折子捡了起来,又顺带开始收拾杂乱的书桌。
到底是小孩子,李景明等了好一阵不见云长清过来与他说话,自己先稳不住了。
他板着脸上前接过云长清手里的毛笔。
一边将毛笔放进笔筒中,一边不满地抱怨:“今日朝堂之上,长姐为什么要帮蒋石说话?”
见他一脸委屈,云长清无奈又好笑。她伸指戳了戳李景明的脑袋,叹气:“长姐不是为蒋石说话,而是知道蒋石说的是实情。”
顿了顿,云长清又补充:“不管我们赞不赞同蒋石的提议,在其他大臣的眼里,他的想法是目前最好的。”
早朝蒋石上奏,说现在民间流传着一桩秘闻——守在南疆的大将吴举被他国所擒,他国要求大堰以金银相换。可几个月过去,大堰迟迟没有救人的行动,似乎要舍将留金。
甚至还传言道,前段时间春文国送来了吴举的一节手指,声称大堰若再不拿金,下次送来的就是吴举的脑袋了。
这说辞不光在百姓中流传广泛,在军营里亦是。
闹得人心惶惶不说,更有不少将士们吵着对朝堂寒心要退伍回乡。
蒋石和其他几位武将的意思,是先把十万金给春文国,一来救出吴举,二来稳住民心。
等吴举换回来后,大堰便不再受春文国的威胁,到时候再另做还击春文国的打算。
李景明的火气哽在胸腔中不上不下,好一阵后,才重重吁出一口气。
末了,他蹙着眉头道:“萧白安去南疆也有三月了,怎么关于吴举的信息一点也没送回来?”
云长清也纳闷。
之前派萧白安去南疆,对朝中百官明面上的说法是边疆不可一日无将,同时萧白安还肩负着和春文国谈判的重任。
按照云长清和李景明最开始的想法,是让萧白安到了南疆之后,先表面上和春文国交涉周旋,一来对朝中大臣有个交代,二来可以放低春文国的戒心。
然后再暗地里调查吴举叛国的实情,云长清他们则在朝中,尽可能的为她多争取时间。
可萧白安到南疆这都三个月了,一直没有行动,甚至连谈判的举动演都没演。
据探子传回来的消息,萧白安到了南疆以后,整日忙着操练士兵,对吴举的事情并不上心。
反倒是春文国,主动派人找了萧白安几次,但几次都没谈拢。
这三个月下来,吴举的事情没有什么进展,南疆军营里的军纪倒是肃清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