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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1页）

至少……不用像现在一样卑微。张澄过去对于感兴趣的男生，从来都是死缠烂打。因为他本身也在游戏人生，所以并不觉得自己丢脸。可一旦有了喜欢的人，谁还能置身事外？谁还能不被刺痛啊？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他追问过，甚至是逼问过，但关兆兴从头到尾都一副漠然的样子。张澄觉得自己在对方心里可有可无，让他非常受伤。其实仔细想想，这段关系里，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主动。他俩本无缘，全靠他死皮赖脸。本以为，关哥愿意跟他滚床单，就是逐步接受了他。可如果关哥对他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又怎么会连接吻都不答应？再厚的脸皮，总有被磨薄的一天。张澄看不到未来的希望，忽然觉得极其挫败。当初他追求关兆兴的时候，确实心思不纯，抱着“睡到就是赚到”的目的。但现在他已经不能再忍受和关兆兴这种纯粹的肉ti关系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宁愿两人不再见面。或许放弃的话，对双方都好。自己是不是，真的成为了关兆兴的负担啊？张澄长叹一口气，狠狠砸在礼堂的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然后像个死人似的，一动不动了。坐在他面前的社员都吓了一跳，悄悄转过头来。这小子平时沉默寡言，也不理人。真不知道他平时都在想些什么，也没人敢问。结束吧。张澄想。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没意义的感情上了。经过了这么多天的深思熟虑，张澄已经下定决心。然而失恋的滋味总归没有这么好受，他虽然已经想明白了，却还是走不出那种抑郁的情绪。他跟社长说了一声后，选择今日社团活动早退。大家都看出了他不对劲，纷纷劝他好好回去休息。张澄跟众人告别之后，离开了学校的大礼堂，一个人独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大四的学生离开校园，唯一能跟他说两句话的苏知远也不在了。临近暑假，天气很热，柏油路上升腾起汽，草木中的水分仿佛也在沸腾，将一切光景都扭曲了。张澄拖着沉重的步调走着，只想快点回到寝室。何以解忧，唯有周公。然而走着走着，他却猛地看到熟悉的身影。他愣在原地，眼睛都微微睁大了。关兆兴刚刚从超市里出来，塑料袋里提着各种各样的零食和饮料。他嘴里含着一根奶油棒冰，已经吃掉一半。已经决定放弃的张澄，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扭头就走。两人就像陌生人那样，从此相忘于江湖。然而下一秒，他却冲过去一把拉住了关兆兴。关兆兴没想到后面有人突然袭击，吓得差点把雪糕甩出去老远。接近四十度的高温，哪怕跑这么几十米，都能让张澄满脸通红、气喘吁吁，额头上浮现出一层薄汗。他张了口，不是说跟关兆兴提分手，也不是表明我以后再也不纠缠你了，而是委屈地大声喊出来：“到底为什么不让我亲你啊？啊？”他眼眶泛红，要不是嘴唇紧紧绷着，可能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再多的心理建设，也不如见关兆兴一面。所有的理性和意志，能够因为看见关兆兴瞬间崩塌成这样，张澄也觉得自己够没出息的。但是！去td卑微，去td没出息！关哥就是关哥！他喜欢的关哥，不是其他什么大胸翘屁嫩男能取代的！他要追自己喜欢的人！他要干自己想干的事！没有什么值不值，只要他觉得值，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说这不值！“我想亲你啊！你是因为不喜欢我，才不让我亲的吗？？！！”张澄的声音很大，关兆兴反应过来后立刻环顾四周。好巧不巧，有两个女生正好路过。她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里，仿佛用表情在呐喊草！活的基佬！关兆兴丢不起这个人，急忙把张澄拉回到超市里。张澄还是委屈得不行，他抽抽鼻子，用哽咽的声音问道：“为什么啊？”张澄比关兆兴高一点，但此刻缩着肩膀，垂着脑袋的样子，却仿佛比关兆兴还要娇小了一大圈。关兆兴本来又想冷处理，但对方死死抓着他的手臂。大有种你要是不说清楚，我绝对不会放你走的决心。没办法，关兆兴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烦躁地挠了挠头发，然后没好气地问：“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你最好能给我个满意的回答。你和那个博主什么关系？那个‘今晚又腰疼’？”妈的。只要张澄能给个合理的解释，关兆兴就原谅他！不是关兆兴信任他，而是关兆兴“想要”信任他！关兆兴觉得自己像个恋爱脑。“我和小疼？”听到绝对不该在这个场合出现的名字，张澄懵了，就连颤抖都停了下来，“什么意思？”“一周前咱俩见面的时候，他给你发短信被我看见了。你俩平时不只聊过一次，还说要去宾馆，什么情况？”张澄反应半天，才猛地明白关兆兴的意思。他的脸瞬间白了，因为这事要想解释清楚，秦尧必然要掉马。能说吗？这种事情能替秦尧说吗？毕竟也不是光彩的副业，秦尧和关兆兴又这么熟，以后还怎么呆在一个屋檐下？张澄一时半会拿不定主意，于是呆在了原地。眼见着张澄支支吾吾，关兆兴的心凉下了半截。他冷笑一声，然后说道：“既然你能随便花钱约擦边博主，也别在这儿跟我装什么纯爱，怪恶心人的。”“我不是……”张澄急忙拉住他。“那是什么？那个‘今晚又腰疼’是谁？”“我、我不能说！”关兆兴看了他一会，扭头就走，“傻逼。”不久后，苏知远接到了一通电话。按下接听键之后，里面爆发出丧尸般的哭泣咆哮。“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我没秦尧电话，你快让秦尧跟关哥说清楚啊，我真受不住了！！！”张澄连哭泣带哽咽，声音呜呜隆隆，根本听不清他在喊什么。苏知远面无表情地挂掉了手机。“谁啊？”秦尧一边吃香蕉一边问。苏知远笑眯眯地回复道：“骚扰电话吧。”喊嫂子期末考试很快结束，功夫不负有心人，秦尧各科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的奖学金应该是十拿九稳。放假后，他首先回了老母亲这段时间没有住院，秦尧就在家里照顾她。他和母亲一起买菜，一起做饭，一起收拾家务，度过了一段难得清闲安逸的美好时光。在此期间，秦曦居然寄来了一笔钱。母亲觉得没什么，秦尧心里却仿佛起了大地震。这几年来只有他给秦曦掏钱的份，秦曦什么时候给过别人钱？这钱是哪里来的？她欠下的那些赌债怎么样了？然而对方的手机一直关机，又从来没有回过家，这些事情便无从考证。秦尧给母亲说，自己准备和朋友自驾去西藏旅行。母亲非常惊喜，因为他好久没从自家儿子口中，听到“朋友”之类的词了。然而她却看出了自家儿子有心事，一问才知道，儿子的朋友家境优渥，执意要支付旅行全部费用。秦尧压力很大，总觉得对不起他。“别多想尧尧，朋友嘛，有时候没必要分得太清楚。你顺了别人的好意，人家还觉得跟你更亲了呢。”母亲笑着宽慰道。秦尧并不是很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他还是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根据乔木栖事先做好的计划，他们四人将先坐飞机来到四川。然后租一辆suv轿车，顺着川藏线一路开过去，欣赏沿途风景。出发当天，苏知远先去接了乔木栖和高云霆。然后驱车前往火车站，汇合秦尧后，再一起去飞机场。前往火车站的路上，苏知远透过后视镜打量高云霆，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躁动。虽然高云霆本来就耐不住性子，但接下来要见的人，似乎让他抗拒又期待。苏知远收回目光，盯着前方飞速向后滑动的景色，故作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到时候见了秦尧，你俩得喊嫂子了。”高云霆的身子猛地一顿，并没有表态。“我喊他嫂子，他不会揍我吧？”乔木栖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嘻嘻地把半个身子探到前面来。“秦尧不会揍女生的。”苏知远微微勾起唇角，淡淡地耷拉着眼皮，慵懒又漂亮。“好嘞，这句嫂子一定带到！”乔木栖敬了个不怎么标准的礼。听到有个人没了音，苏知远明知故问道：“高云霆呢？怎么不说话？”高云霆下意识看向后视镜，发现苏知远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果然也在看着他。高云霆本就心中不快，此刻再也压不住怒火，沉下脸色骂道：“你神经病吧苏知远？我都不叫你哥，我叫他嫂子？”苏知远还是笑，似乎对高云霆的发怒并不意外。一时间，车里安静得可怕，再没人说话。乔木栖看不明白，却受不了这样微妙的气氛，急忙解围道：“云霆哥不喜欢开玩笑，苏知远你真无聊。我替他喊成了吧？我喊两次嫂子！”“神经病。”高云霆又小声谩骂了一遍，然后戴上耳机听音乐去了。秦尧没有坐过飞机，他怕被高云霆他们笑话，提前做好了攻略。但到机场后，他还是会手足无措。因为苏知远买的头等舱，有专人引导，还有候机室，跟他之前做得攻略完全对不上。只要苏知远一会不看住他，他就会下意识往人多的地方排队，又被苏知远笑着拉回来。于是秦尧只好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黏在苏知远身边，一步不离。苏知远每干一步，他就模仿苏知远干一步。处处依赖苏知远，让秦尧羞耻且局促。苏知远却享受秦尧的依赖。就像他不去打工，不去实习，像以前那样靠当跟班拿钱，苏知远也无所谓。但秦尧却很介意，每当苏知远提出这种观点，气氛都会变得很艰涩且僵硬。头等舱空间很大，皮质沙发舒适柔软。不仅有大屏电视，还可以打牌、按摩。秦尧只在电影里见过，好奇地左顾右盼。“起飞的时候，你紧张的话可以拉我的手。”苏知远在位置上，笑着对他说。秦尧不服气地嚷嚷：“草，我坐过山车的时候，都没拉过别人的手！”然而起飞的时候，秦尧还是死死拉住了苏知远，把他手指都攥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