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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屠犀大平原（第1页）

三人离开成都载天山，穿过北方大荒，继续向北而行，但展现在面前的是一片更辽阔的平原，广袤无垠，一眼看不见边际。大平原上点缀着稀疏的树木，且有一些坡度不大的起伏地带，冬天的枯草铺天盖地，虽不及北方大荒的高草那样高茂，但更稠密，也能淹没膝盖，这片大平原太广阔了，三人行走在这荒芜的大平原上，踏着没过膝盖的丰茂枯草，行走起来自然不轻松，但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片膏膄的土地，只有在春夏秋三季的阳光普照和雨露滋润，才会长出如此丰茂的草，冬天的枯草都是如此厚实。面对着这漫无边际的壮阔大平原，心里难免有些发毛，与大平原相比，自己显得太渺小了，简直怀疑能不能走出这片大平原。

浩浩荡荡平原上，蓝天白云在飘渺，无边无际的草地，一直延伸到天边，品种繁杂草类多，粗壮纤细各

不同，高矮层叠一团麻，相互交织没头绪，远看一片黄灿灿，近看荒芜又絮乱，风吹草动如海浪，未知莽荒的世界；天空雄鹰在飞翔，草中狡兔在躲藏，灌木丛中雉鸡隐，小山脚下羚羊奔，孤独老虎在窥探，集群野狼爱游荡，轰轰隆隆声震天，看来主角要登场。突然前面一座小山的背面传来隆隆的声响，这座小山的坡度很小，准确的说它只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上的一个微微的隆起的起伏地带而已，所以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山，声响越来越近，如雷神怒吼，如万马奔腾，非常震撼，三人惊诧的朝着声响传来的方向张望，只见山顶上面出现一大群体形庞大的动物，正朝这边狂奔而来，丰茂的草原必定会养育巨大的动物种群。但这是一种外形奇特且在其他地方很少见到的巨兽，只见它们：身形庞大可顶三牛，鼻上犄角朝天而举，前长后短象两弯刀，气势汹汹让人畏惧，两耳朝前就象雷达，一双小眼却看不远，皮厚毛长天然铠甲，肩高肚圆四肢粗壮，身沉力大脾气暴躁，成群结队盖地铺

天，来象山洪大地颤抖，去如飓风黄沙漫天，憨厚强壮不惹是非，一旦受惊奋勇反击。

这种看似凶悍奇特，怪模怪样的庞然大物就是披毛犀牛，它们组成巨大的犀群，成千上万，黑压压的一片从山上猛冲下来，场面宏伟壮观，随着犀牛群一步一步的逼近，不计其数的沉重脚步踏得山崩地裂，如地底下传来的魔鬼怒吼，震耳欲聋。犀牛虽为食草动物，可它们那尖锐犀角的恐怖的冲击力势不可挡，就是狮虎也会退避三舍，没有哪种猛兽敢与其正面交锋，三人眼睁睁的看着犀牛群都高举着犄角，排山倒海气势汹汹的向自己冲来，不知所措，无数的犀牛角横冲直撞，撞着就是一个窟窿，飞奔的犀牛腿猛踏而致，踩着就成一块肉饼，面对着不计其数的犀牛根本就无处可逃，情况紧急，天保环顾四周，发现旁边有一棵大树，躲到大树的背后也是能避开犀牛群的冲撞，便带着陈妶和元仄向大树奔去，可是还没有到大树旁，犀牛群象海啸一样劈头盖脸冲了过来，三人一下子

淹没在犀牛群中。

幸好犀牛群并不是非常密集，相互之间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三人在犀牛群左躲右闪，灵活穿插避开了一个又一个尖锐的犀角，并一点一点的向那个大树靠近，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来到了树的背后，有大树在前面挡着，心里也踏实了很多，过了好久，随着犀牛群的向后移去，那巨大的奔腾声也有所减弱，好像即将全部通过，天保探头向前一看，犀群踏起的尘土遮天蔽日，但还是能隐隐约约看见犀牛群尾部后面跟着四个手持标枪的人，他们身材适中，体形敦实健壮，身披犀牛皮，粗壮的脖子挺着一个方正的脑袋，脸上线条粗犷，满面横肉隆起，眼睛细眯，嘴巴宽大，眉毛稀疏，须发凌乱，正中间长着一个肥硕的鼻子，相貌奇特，就像是猿类向人类进化的过程中停滞了一下，就象是掉了毛的小一号的猩猩，看起来特别原始，身上散发出一股明显的犷悍戾气，显得非常凶悍且极具攻击性，会让人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他们

一字摆开有条不紊的在犀牛群后面奔跑，脸上肌肉紧绷，呼吸急促，看来已经追击很久了，但步伐依然稳健，如此庞大的犀牛群难道是被他们四个人追的狂奔，真让人不可思议。终于有一头犀牛的速度比其它犀牛慢了半拍，跑到最后面，四人迅速亢奋起来，迅速加快步伐朝着那只掉队的犀牛猛冲而去，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用右手将标枪举在肩上，使出浑身的力气，向犀牛猛投而去，标枪头为燧石片上敲下来的小片碎石再经精挑细选和打磨，枪头两侧是涟漪状，枪尖非常锋利，但毕竟是石头制成的，还是没有刺穿犀牛厚达十公分的皮肤，这可是陆生动物中最厚的皮肤，并不容易刺穿，另一个人也大吼一声，他并没有将标枪投掷出去，而是紧握标枪挺在胸前冲向犀牛，借助高速奔跑的强大惯性，再用力猛刺，将标枪刺入了犀牛的腹侧，顿时血流如注。

犀牛受伤后暴躁如雷，迅速回头挥舞着犀角，向那个人猛冲而去，那个人快速避闪，犀牛天生近视眼，

所以并没有撞上那个人，另两人此时却抓住机会，将标枪刺入犀牛身体，但犀牛并没有倒下反而变得更加狂暴，拖着三个标枪横冲直闯，追得四个人鸡飞狗跳，有一个人逃到了大树旁，也许是太紧张了，居然被一块石头绊倒，紧随其后的犀牛抓住复仇的机会猛冲而来，粗壮的四腿飞奔，庞大的身躯横撞，尖锐的犀角以泰山压顶之势向他刺来，食草动物对捕食者的憎恨可畏根深蒂固已经到了极点，且世代相传，只要有反击的机会，哪怕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若是被犀角撞上将必死无疑。那个人被吓得魂不附体，发出来惊恐的叫喊，眼看自己的胸膛就要被犀牛洞穿，说时迟那是快，突然有人从树后手执腰刀一跃而起，跨步向前一刀刺入犀牛的脖子，切断了犀牛的颈动脉，一股热血喷涌而出，巨大的犀牛轰然倒下，此人正是天保，他的腰刀是由金属制造而成，非常锋利，要比一般人使用的石刀、石斧，燧石标枪要锋利得多，所以能一刀就可切入犀牛的脖子，那个人惊恐未定

，战战兢兢的从地面上爬了起来，非常感激道：“多谢壮士及时出手，不然的话，我就要被犀牛顶死了，请问尊姓大名？”

“我叫天保，乃穷桑人氏，带着弟弟和妹妹要到北方去，路过此地，请问这是什么地方，你们干嘛要冒险捕猎披毛犀牛哦？”

“此乃屠犀大平原，这里有很多披毛犀牛，我们是屠犀部族人，世代以捕捉披毛犀牛为生，所以我们天生就要与犀牛搏斗。我叫犀畏，那三人是我一起狩猎的伙伴，他们是豕畏，馿畏和羚畏”另三个屠犀人也快速跨步过来，他们的行为举止很奇怪，显得粗暴，原始而夸张：先瞪眼咧嘴又摇头晃脑，手舞足滔，好像是一种介于人类与猿类之间的肢体语言，表示惊讶和佩服，最后才向天保点头以示感谢。

“根据我们屠犀部族的习惯，这头犀牛是壮士猎杀的，如果你想加入我们犀牛部族，将是我们屠犀部族最受尊敬和最卓越的猎人。”

“犀畏大哥，我要到北方去，只是路过贵地，不能加入你们部族。”

“如果你不想加入我们，也是我们屠犀部族族尊贵的客人，驴畏羚畏，你们先回大本营向长老报告，说今天有贵客光临，并多叫几个族人来将犀牛扛回去。”

驴畏和羚畏告别后便先回屠犀部族的大本营。因犀牛的体型太大，需要分成小块才能运回大本营，犀畏和豕畏便开始肢解犀牛，犀畏燧石匕首将犀牛剖开一道口了后就割下一块肉递给天保道：“天保壮士，今天的犀牛是你猎杀的，所以第一口肉自然就给你吃，这也是我们屠犀人对捕杀犀牛的猎人表达尊敬的一种方式。”

天保一看到血淋淋的犀牛肉只反胃，虽然他也能吃生肉，但那都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吃的，只要条件允许，他还是习惯吃烤过了的熟肉，便婉言拒绝道：“还是烤熟了再吃吧。”犀畏又将犀牛肉递给陈妶和

元仄，两个小家伙更是只想呕吐，将头摇得象拨浪鼓一样，犀畏无奈道：“你们都讲客气，我也没有办法，我们今天追了一天犀牛，都饿极了，我是个粗人，也不太懂礼节，那我们先吃吧。”说着，便和豕畏一人捧一斤犀牛肉，张开着宽阔的大嘴，裂出硕大的牙齿，狼吐虎咽的撕咬犀牛肉，啃得满嘴是血，当低头啃肉时，有些头发垂到面前妨碍进食时，就用涂满血液的手将头发撂到耳后，血液就像摩丝一样将头发粘住，自然就不再前垂了，撕咬起犀牛肉来也更加酣畅，一顿大快朵颐，不但嘴巴上沾满血液，就连头发两侧也粘满血液，一幅野蛮吃相暴露无遗，陈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里嘀咕道：哇，这才是真正的野人哦，与他们相比，天保哥哥要文明得多。

过了一会儿，驴畏和羚畏带着一群屠犀人蜂拥而来，大家纷纷向天保表达敬意，此时庞大的犀牛已被肢解成了很多小块，天色也暗了下来，大家一人扛一块犀牛肉兴高采烈的向大本营进发。

“天保壮士，我们屠犀族人都衷心感谢你，妖畏长老正在大本营昂首翘盼你的光临。”

“你们屠犀族怎么大都是老者和妇孺，青壮年怎么不多？”天保注意到来搬运犀牛肉的都是老弱妇孺，便好奇的问道。

“壮士应该知道，蚩尤大酋长号令我们九黎部族即将征讨北方有熊部族，因为我们屠犀部族骁勇善战，我们神畏头领提前接到了大酋长的命令，已经率领大部分青壮年猎人按照大酋长的命令驻扎在一个重要的地方，现在屠犀部族领地由神畏头领的叔叔妖畏长老代替管辖，只有少量青壮年猎手依然留在屠犀大平原上主要负责捕猎犀牛，为了保证整个部族的食物供给，我这个屠犀部族第一猎手被留了下来，当然还有第二猎手也留了下来，但捕猎犀牛的力量还是大不如从前，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收获了，大家都开始饿肚子了，你今天帮助我们捕获了这头犀牛，可谓雪中送炭呀，而且还救了我一命，所以大家特别感激你。”

“原来如此，这头犀牛已经被你们刺伤了，我只是补上最后一刀，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

二人边走边聊，犀畏显得非常豪爽和诚恳，天保自然也不会有太多的戒备之心，二人的关系迅速拉近。过了一会儿，就到了屠犀部族大本营，营地中散落着很多屠犀人的住所，这处住所都是由犀牛皮围成再用犀牛筋固定的圆形尖顶式的帐房，虽非常简单粗糙但却很坚实，能够抵御狂风暴雪的洗礼，营地参差错落着两百多处这样的帐房，蔚为壮观。天已经黑了下来，大本营聚集地也燃走了很多篝火，但正中央有一处的篝火特别大，其他的篝火主要是枯草和干燥的犀牛粪便组成，而这堆篝火则是由木柴堆砌而成，大平原的树木不多，所以木柴显得比较珍贵，篝火周边围的人也特别多，犀畏带着天保，陈妶、元仄来到大篝火跟前，只见一位长者起身欢迎，他同样具有典型的屠犀部族人的外貌特征，粗短脖子，方正脑袋，宽阔嘴巴，圆大鼻子，他虽年级较大，头发花白，脸上也布

满了深邃的皱纹，但依然显得很精神，挑眉咧嘴，表情夸张，连部族中最受人尊敬的长老也是如此，看来屠犀人都是这一副德行，然后张开双臂热情无比道：“从远方而来的尊贵客人，你们的来到让我们屠犀部族蓬荜生辉，据我所知，除了我们屠犀族人，其他部族人都很畏惧披毛犀牛这种庞然大物的，你不是屠犀人，而能帮助我们屠犀部族猎杀一头珍贵的犀牛，可见你是勇士中的佼佼者，我代表整个屠犀部族对你表示衷心的感谢。”他话音一落，四周的男女老幼便围着篝火开始手舞足蹈，跳着屠犀部族原始的舞蹈。这是一种奇怪的舞蹈，男男女女都举着双手，伸开手指，双腿向两侧劈开，左右不快不慢的摇晃着身体，有一定的节奏感，脑袋上下抖动，嘴里发出低沉的呐喊：象巨兽的吼叫，狂野而震撼，又象神秘的咒语，邪恶而癫狂。犀畏介绍这便是暂时顶替头领之职的妖畏长老，天保也上前向其行礼致敬：“尊敬的长老，屠犀部族是我最敬佩的部族，你们无畏的猎人绕开羚羊

、斑鹿、野猪。。。。。。，而去捕猎犀牛，让我钦佩得五体投地。”

“年轻人，你有所不知呀，我们也会捕猎羚羊，斑鹿。。。。。。。。实际上在春、夏、秋三季，我们还是以捕猎羚羊、斑鹿、野猪为主，披毛犀牛有迁徙的习惯，春天它们会向北方迁徙，分散在北方的森林和山野，它们体形太大，北方冬天很难找到足够的草过冬，屠犀大平原的草太丰茂了，所有这里只要把积雪拨开就能吃到雪层下面厚厚的枯草，披毛犀用它们的大犀角左右一摆就能轻易的拨开雪层，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熬过艰难的冬天，所以一到冬秋末初冬，北方的披毛犀牛就会成群结队迁徙到屠犀大平原过冬，它们一到，就把绝大部分羚羊、斑鹿赶走了。所有一到冬天就很难找到羚羊和斑鹿，捕猎披毛犀牛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呀！”

“原来如此。”天保和长老交谈还算投机，大家一边吃着热烘烘的烤犀牛肉，一边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如同盛大的节目，非常热闹。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平静的水面底下往往暗流涌动，居心叵测者最喜欢藏匿于狂热的人群之中，在众多欢畅的眼睛背后，隐藏着一只心怀鬼胎的眼睛，这只眼睛的主人与其他屠犀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依然是方正脑袋，硕大鼻子，空阔嘴巴，满面横肉，但他只有一只眼睛，另外一只右眼也许是遭遇到了什么意外已经瞎了，眼皮紧贴在没有眼球的眼窝里，形成了一个黑洞般骇人的凹陷，使他的面容显得特别诡秘邪恶且极具侵略性，这是一张让人害怕的脸，是你在黑暗角落一旦偶尔遇到一定会背脊发凉的脸，这是一张足以让正在哭闹的熊孩子噶然止声的脸，而且他那仅有一只眼睛总是忽闪忽闪显得特别阴沉，这一只居心叵测的眼睛与他那阴沉丑陋的面容形成了浑然天成的完美搭配，也与其他其他屠犀人坦然的眼神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而且这只眼睛特别活络，一直不停的在人群中反复扫射，最终将目光停留在陈妶身上

。他抓住天保和犀畏离开长老的空隙时机，悄悄的溜到长老身边，对着长老的耳朵小声喊道：“长老可知道蚩尤大酋长爱吃小孩？”

“你这个心术不正猫畏，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我虽不是一个厚道人，但费尽心血都是为了长老，也是为了我们屠犀部族哦。”

“天保在我们饿了几天肚子的关键时刻，帮大家捕杀了一头犀牛，不可打他弟妹的主意。”

“不知长老注意到没有，那两个小孩的外貌根本就不象我们九黎部族中的任何一族，我看也不象神农部族和北方有熊部族的人，特别是那个小女孩长得如此水灵，实属罕见，世之少有，将她献给蚩尤就说是仙子下凡，蚩尤也会相信，蚩尤即将一统天下，只要他一高兴，长老您将来就会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