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汀荷院,沈稚却有些睡不着,“橘绿,阿蛮可出府了?”
橘绿笑着摇头,“小姐,阿蛮护卫的身牌被收了,依例已不能留在府中过夜。只是……晚宴后,侯爷将他叫走了。如今在何处,奴婢就不清楚了。”
“兄长?”沈稚蹙眉一想,可不是么——家宴上她一直让阿蛮同席而坐,沈瑞就算再瞎,也会发现不对了。
两人可别打起来。
“掌灯,去沈瑞院子。”
汀荷院里沈稚如何焦急,沈瑞并不知道,此刻他正愁眉不展。
“阿蛮兄弟,从前你我交情怎样……咱们今日且不提。单论方才接风宴上的情境,你今日必得给我个明白交代!”
这话乍一听上去还算硬气,可配上他略紧张又兴奋的神情,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奇怪。
凶夷人面色平静,“侯爷可是要兴师问罪?”
“对!”沈瑞高声,拍了拍大腿,“本侯就是来兴师问罪的!你快说说,怎么就…怎么就堂而皇之坐到我妹妹旁边去了?”
“小姐有命,某自当遵从。”
沈瑞不安的搓搓手,“你少扯这个!你知道……哎呀算了算了!”
“我不和你说官样文章,你也甭跟我打马虎眼!”他低声咕哝一句,“你也就在我这儿威风威风罢了,真到了我妹子面前……哼!还不是要多怂包,就有多怂包。”
凶夷人并不反驳,只静静坐着。
倒是沈瑞嗫嚅半晌,明明有话要说,却憋得面色胀红也张不开嘴。
最后竟站起身,来回踱步。
“侯爷究竟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那我可就真说了啊!”沈瑞为难地偏过头,终于豁出脸面问了出来,“从前你我兄弟不过半斤八两,都是憨的。可你小子…最近怎么就忽然开了窍?你到底做对了什么事情,能让我家稚儿忽然另眼相待?就……能不能,也教教我呗。”
这急转直下的话意,饶是凶夷人也没料想到。“你向我……讨教?”
沈瑞也不装了,“是!你教教我。究竟怎么…才能讨得姑娘家喜欢?”
一样是到旁人桌子上蹭吃蹭喝,凭什么他就得厚着脸皮赖过去,还要遭表姐的白眼嫌弃……那厮却能哄得妹妹温柔浅笑着拉他坐下?
别以为他没看见!北境军统帅一双眼睛可不是长着好玩的!
阿蛮被他的厚颜无耻惊到了。
忽然有点儿心疼自家小姐。
嫡亲的兄长,看见旁人亲近自己的妹妹,居然不是兴师问罪,而是上前请教?
凶夷人一时无语。
沈瑞也忍不住脸红。默默在心底将亲妹和表姐翻来倒去地衡量——到底还是表姐更重些。
稚儿自小古灵精怪的,她不欺负阿蛮就不错了,哪里轮得到他来操心。
沈稚急匆匆去了沈瑞的吉祥院,竟扑了个空。婢女小厮纷纷说侯爷家宴后就没回来。
这倒纳了闷儿……
大雪天的,这两个人还能去哪儿呢?
坏了,不会去小演武场了吧!
沈稚倒吸凉气。哥哥脾性急躁些,一时气急了打起来也并非不可能……
毕竟兄长那么疼她。
沈瑞谄媚地给凶夷人倒了一杯酒,“好兄弟,你展开来细说说,这‘唯一’……它究竟是怎么个唯法?”
凶夷人避开了那酒,不自在道,“如功在悟,侯爷还是自己体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