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关心她听起来就像笑话。
尽管遥徽或许是出自真心。
他在权衡之后,亲自给你捅了一刀子,然后又愧疚地瞒着你,给你最好的药疗伤,极尽所能地补偿你。
重行勉强地笑笑,然后还算自如地说道,“因为身体康健,所以还能承担,多谢殿下关心。”
遥徽听完,放心了许多,继续问道,“听说你选了瀚海,正好我也要途经瀚崖去赫澜,重行可愿意与我同行?”
与他同行,确实有很多好处。
至少安全无虞,甚至有华服美食豪车广厦。
或许是心里总归对若若有些嫉妒,或许是害怕这些好背后还有别的代价,重行摇摇头,坚定地拒绝了。
遥徽察觉到她今日对他有些淡漠,心里想不明白想要问个清楚,可是见她有些失落,话到嘴边仍咽下去了。
最后一盏茶终了,遥徽站起身告辞,临走时他对重行说:“如果改变主意,或是钱财上要周转,可以去东安坊的如意铺,以短剑为凭证。
当然如果觉得不方便,也可以直接来城郊的宅子找我,找门口的侍卫通报即可,我留在神都直至下月初一。”
重行应下,却只是坐在石凳上,没有送他出去。
等他走了,重行趴在石桌上,说不上高兴,只是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杯子。
阿财送了人出去,坐在她旁边叹气,“你跟他赌什么气,如果是想借他的势,利用愧疚岂不是更方便?”
重行白了他一眼,
依旧轻轻拍打瓷杯,没有接他的话。
“行,算我多嘴,只是主子自己要想清楚。”阿财坐在遥徽刚刚的位置上,给自己沏了杯茶,像是说给重行也像在自言自语。
“等上路之后,可就没有轻松日子了。”
直到遥徽听闻重行离开神都的消息,她都未曾去东安坊或是来私宅寻他,自己和阿财悄无声息地走了。
重行能自己应对是一件好事,他也不必分出精力筹谋,但遥徽心里觉得失落,她不需要他了。
他从那座无名小院出来,现在正坐在湖边的水榭里。
捏着止安拿过来的信笺,遥徽转头问林琅:“你与她认识许久,你说我是不是惹她不高兴了?”
遥徽离开刑狱之后,还是更习惯旧人。
虽然应龙王君在身边可靠的人里,亲自精挑细选了一些过来服侍,但人多嘈杂,他自己也不喜欢,所以除了新来的止安,林琅和任意风又回来了。
林琅是侍卫,任意风是医官,都是用惯的人,熟知他脾性,所有原委一一告知。
“重行神官在荆羽就是独身一人,事事都要亲自料理,还要防备不怀好意之徒,日日多思难免会心思重,殿下也不必太过挂怀。”
林琅站在旁边低声回遥徽的话,任意风则跪在一边侍奉煮茶,雪后初霁湖边银装素裹,腊梅馥郁红梅冶艳,一片冬日胜景。
“我知道了。”遥徽沉思片刻,轻轻将纸放下,只是望向湖面,看着别宫的
主殿。
初雪过后,别宫又有贺宴。
上次长渊叫重行去沧宫,他心里担忧特意去问过,那日过去本想安慰几句,正好邀她同行,一路上还可以再替她在做一些事情。
如今想来,她应该已经知道了,所以才对他有些回避。
总归是因为他私心,她不满也好怨怼也罢,都只怨他自己。
她自己一个人已经很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