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没车也没红灯,他们很快就到了便利店,何烯年把车停下,然后把自己的头盔脱下来,身后的许骋也长腿一抬下了车,摸索着解开扣子脱了头盔。
何烯年坐在车上,许骋站在车旁,两人无声对视着,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稍显憔悴的身影。
许骋的邀请是一个很临时的决定,临时到在何烯年车子停在红灯前才做出来的一个决定。
也不知道是因为黑夜降低了人的戒备心,还是因为想到何烯年一个人在空无一人的楼层里等了一晚上而心软,总之,他不想就这么结束这个晚上,所以他就那样说出来了。
可能时间倒流,再重来一次,或者他们没有遇上那个红灯,许骋都不会发出这个邀请。
但是此时此刻,看着何烯年熠熠发亮的眼神,他由衷地觉得开心,他就知道,他并不为自己冲动之下说出来的话而后悔。
他们进便利店随便买了几罐啤酒,等收银小哥打着哈欠结完账时候就出了便利店,在便利店门口的桌旁坐了下来。
许骋仔仔细细地用消毒湿巾把几个易拉罐的顶部擦干净,然后才开了一罐递给何烯年,自己又开了一罐。
何烯年接过啤酒没有喝,说:“你以前不喜欢喝酒。”
许骋喝了口说:“现在也不喜欢。又苦又涩,喝多了肝脏的负担很重,脑子也迷糊。”说到这里他轻笑了一声,“但是有时候也不是很想那么清醒,清醒了我又该纠结了。”
说完他眯着眼睛看向前方,明明只是喝了两口啤酒,看起来却像是醉了。
你活该
许骋没有戴眼镜,姿态放松地窝在凳子里,看着不远处的路灯似乎在发呆,又似乎在思考什么。
何烯年没有接话,安静地抿了一口啤酒。
两人坐在便利店门口,一人拿着一罐啤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也不说话,仿佛真的只是凌晨约了顿酒,他们的目的也仅仅只是喝酒。
直到两人都喝了一罐啤酒,许骋顺手捏瘪了手里的易拉罐,安静的夜里发出“嘎拉”的声响,何烯年转头看过去。
许骋正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捏着易拉罐,眯着眼睛看他。
许骋的发型早就乱了,几缕碎发搭在他的眼睛上,加上他看起来漫不经心又若有所思的表情,让他看起来有点颓丧。
何烯年也学他的姿势,撑着下巴问他,“醉了?”他知道许骋的酒量不至于这么点儿,但是还是这么问了。
何烯年在明知故问,他赌许骋也会揣着明白装糊涂。
许骋眨眨眼,然后慢慢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何烯年也笑了,许骋刚喝过酒,他的嘴唇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亮晶晶的,看起来很好亲,或者说,他这个样子看起来很好欺负。
何烯年喝了口冰镇的啤酒压下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带来短暂的冷静,但是酒精在下肚子之后很快就发挥了它本来的作用。
明明只是半罐啤酒,何烯年看着许骋觉得自己有点上头,真是奇了怪了。
就在这时候,许骋冷不丁叫了何烯年的名字,“何烯年。”何烯年看过去,许骋还是刚刚那个姿势,也还是在看着他。
“这几年过得好吗?”
有些话得借着外力才能说出来,酒精和黑夜能放大一个人的脆弱,这是许骋在过去五年里的切身体会。
但有时候,同样的东西能放大一个人的勇气,这是此时此刻,许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