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好了。”
沈云西发自内心地觉得高兴,以至于眉梢眼角都染上了些许的笑。
说完话她又沉神思索了一下,觉得只一句口头上的祝贺略不太好,看了看被拉住的右手,眼睫一眨,踩在脚蹬上,往他越挪近了些,单手抱住他,再次强调了一遍:“太好了。”
柔软的身躯挨着他,因是顾忌他才好,她有控制力道,自己支着力,略略地贴着,并没有往他怀里靠。
她表示祝贺的贴贴后,就要收回来,男人的手却是环着她的腰肢,主动把人揽向了自己,两人就这样变成了拥抱。
沈云西被迫落入了他的怀中,侧脸抵在了他的肩头上,他的动作有那么点儿出乎意料,她略略睁大眼,掀起眼帘,视线正好落在他滚动了一下的喉结上,未及细看,卫邵已经低了头,下一刻上方传来男人温柔的语声:“能活过来再次见到夫人,我亦觉得,太好了。”
他说话可真好听。沈云西暗想着,倚着他完全没有挣扎。
她可是个心怀不轨的女人,一心要把他拉上床的,怎么可能挣扎。都说人生病的时候,总是更是脆弱的,无论身心,这样的关键点,她还不抓住机会,那她就是傻子了。
这就叫趁人之危、趁虚而入、趁火打劫,嗯……这些词儿应该勉强也许可能可以这么用吧??
不过,她还是尽量收了些重量,免得压坏了她才好的、身体虚弱的相公。
两人靠在一起,她这点小动作当然避不过卫邵。他垂目见着她一颤一颤卷翘的鸦色长睫,也明了她那不曾遮掩的小心思,心头不由软涨,神色越发松和。他知她这样坐着也费力,到底还是将人放开了。
卫邵笑说:“夫人又救了我一次。”
“救你的不是我,是关神医。”沈云西纠正他。
卫邵:“没有夫人,又如何请得来关神医。”他虽才醒来半天,但该知道的已然都知道了。
一早清醒,他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在府苑门前倒下去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回要不好了,却没想到还有再度睁开眼的一天。
这些年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生来死去是人世早注定的,一命归阴,骨化形销,乃是天命所定,不是人力所能推绝的,卫邵并不畏惧死亡,可难免心存遗憾。
他还未曾在母后膝下尽孝,还没有陪祖母百年,却要疼惜他的长辈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大梁天南地北,大江大河,他也还有很多地方没看过。外放做官的好友,约好了来日回京时一起喝酒,却至今还未归来。
还有……
卫邵看向接过药碗,捏着勺子欲要喂他的夫人,他笑着张口,依她一勺一勺地饮了。
端着药进来的季五年,看着喝药也喝得相当愉悦的自家公子那样子眼角一抽,他识趣儿地退了出去,还能听见里面的对话。
“听季五说夫人日日都过来,劳累你了。”
“不会,我都没帮上什么忙,就过来看看。然后就坐在那边看话本儿。大多都是季五忙。”沈云西实事求是。
卫邵沉吟:“来来去去的,又心忧我,亦要花费心神的。”
沈云西恍然大悟:“是吗,原来我这么累的。”
季五年:“……”
卫邵今早一醒过来,除了收整自身洗漱,又撑着听了季五季六汇报,翻看文书,早就疲累了。和沈云西又说了会儿话,再掌不住倦意,喝了药没多久就歇下了。
沈云西看他睡着了,她才挨得极近极近地去看他身上留下针孔,见恢复得差不多了,两手捧了捧他的脸,然后保持着手势下,悬空比了比,又看他手背上过分明显的青筋血管。